右邊的機艙窗戶外是一片陌生景色,眼前的螢幕跳針一樣的播放歡迎入境的影片,左邊的阿伯錯把他的肩膀當貴妃椅睡得酣軟流涎,刺刺的平頭髮梢頻頻熱心地向他的鼻毛招呼,天知道他的鼻毛可是羞澀地窩在鼻孔裡一點也不想迎客啊。幾度推開阿伯皆是徒勞,阿伯的鼾聲切換成夢話在他耳邊大聲宣告:「... ...腎虧氣虛腳手冷支支,丟愛甲鐵雄運氣丸,純天然沒摻西藥!」
「阿伯毋湯亂買啦!」他終於受不了,烙起不輪轉的台語轉向阿伯的耳邊反駁,卻不知怎麼地換來阿伯的一記頭槌往顴骨猛攻,他的頭碰一聲撞上窗戶。
「嗚——」
右邊的機艙窗戶外是一片陌生景色,眼前的螢幕跳針一樣的播放歡迎入境的影片,左邊的阿伯錯把他的肩膀當貴妃椅睡得酣軟流涎,刺刺的平頭髮梢頻頻熱心地向他的鼻毛招呼,天知道他的鼻毛可是羞澀地窩在鼻孔裡一點也不想迎客啊。幾度推開阿伯皆是徒勞,阿伯的鼾聲切換成夢話在他耳邊大聲宣告:「... ...腎虧氣虛腳手冷支支,丟愛甲鐵雄運氣丸,純天然沒摻西藥!」
「阿伯毋湯亂買啦!」他終於受不了,烙起不輪轉的台語轉向阿伯的耳邊反駁,卻不知怎麼地換來阿伯的一記頭槌往顴骨猛攻,他的頭碰一聲撞上窗戶。
「嗚——」
在這外觀接近廢棄的公寓房間裡,鑄鐵房門上了重鎖,所有窗戶都加裝了氣密窗,窗上有厚厚的天鵝絨窗簾便於吸音,而它深暗的顏色濺上任何體液都不會太明顯。光滑如鏡的石英磚地板沾上甚麼都很容易清理,拷問或逼供都非常方便。
地板上趴跪著一個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的中年男子,裸露的皮肉上橫著一條條鮮紅,汗水濡濕了他身下的地板,映出一張扭曲的面容。
咻的一響,鞭子又在男人的臀部落下一到熱辣的紅痕。執鞭者輕巧的步子繞著喘息的男人轉圈圈,話語同鞭子一樣輕快:「說啊,你知道你遲早會說的。」
又是個典型的英國陰天。小小的石造教堂裡,木製長椅蛀到剩骨架,鐵定是靠神的垂憐才沒散掉;天花板上濕壁畫的作者已不可考,只確定現在掛名的畫家叫黴菌;地板上的灰塵厚到連教堂老鼠踏進來都會嗆死,幸好這件事已經好多年沒發生過了。
人們已經遺忘了這裡,徒留石刻的聖人像在此處漠然凝視著黑暗。當初雕刻它的手早已枯朽,它們紀念的人物已變成傳說。自從最後一位信徒的腳跟踏出教堂,到這堆石頭風化崩解到變成大地的一部分,再也沒有人踏進這曾經充滿聖歌與祈禱的上帝之屋。
所以我們可以合理的推論,在聖壇的十字架下爭論的兩位並不是人類。
他習慣把客戶磨成粉吸入體內,再讓他們笑呵呵地付錢。
事情是甚麼時候開始的,他不記得了。每次患者躺上診療椅,鑽牙的器械啟動,揚起的琺瑯質與牙本質粉塵鑽入隔離效果不佳的拋棄式口罩時,總讓他有飄飄然的抽離感。
最常看見的是光亮。溫暖燦爛的黃色光亮讓他看得入神,手裡的器械一勁兒往下鑽,然後牙醫和病患一起痛得尖叫。病患嘴角帶血奪門而逃,牙醫也不管還穿著手套口罩,追出去猛賠不是。這是他唯一一次差點被告的經驗。